第十三章
大头和另一个摄像溜了之后，陆寻依旧沉着脸。
李然很少见他生气的样子，一时间也吓得不敢轻易说话了。
他原本还以为陆寻和馨雅可能有点过去，可看陆寻现在的态度，他突然又不太确定了。可不管怎么说，无风不起浪，人家大头怎么没见着他叫“六嫂”呢？说来说去，还不是得有点什么故事？
念及此，李然便觉得有些沮丧。
他心里刚要萌发的那点对陆寻的念头，被这一盆冷水浇了个半死。
“李然记着点，这舞台有点高，回头让场务组弄个台阶垫一下。”
陆寻抬脚跨上舞台，而后开口朝李然道。李然闷闷的“哦”了一声，随手拿手机记在备忘录上。
一旁的婷婷开口道：“李然刚才也发现了，还说要找场务说一下呢。”
陆寻闻言转头看向李然，表情比刚才柔和了一些，却见李然有些心不在焉的，情绪似乎不大好。
陆寻蹙了蹙眉，却忍住了没有开口询问。
“我带你们走一遍录制的流程，往后录制现场，你们俩听李然的安排就行了。”
陆寻朝婷婷和馨雅道：“李然是我的助理，录制现场他可以代替我说话，所以我希望你们不要给他出难题。”
李然闻言抬眼看向陆寻，顿时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不会哒。”
婷婷笑道：“到时候李然说什么，就是什么。”
陆寻闻言朝婷婷笑了笑，而后将目光转向馨雅，显然这话更多的是对馨雅说的。馨雅见状忙道：“放心吧陆导，我们不会欺负新人的。”
张口闭口新人，真是随时随地都不忘了给李然扎针。
陆寻带着三人走了一遍流程，又朝李然详细的说了很多注意事项，确认李然都理解且记清楚了，这才放心，准备送他们回去。
李然用手机备忘录，把陆寻交待的事情都记下了，一直到上车之后还在反复的看。陆寻坐在驾驶坐上转头看着他，等他系安全带，可李然因为太过投入，丝毫没有注意到陆寻的视线。
陆寻叹了口气，索性倾身过去伸手扯过了副驾驶的安全带。李然下意识的往后一靠，整个人紧紧贴到椅背上，有那么一刹那，两人的身体因为靠的太近，李然几乎已经闻到了陆寻头发上淡淡的洗发水的香气。
吧嗒一声，安全带扣好，陆寻若无其事的发动车子。
李然眼睛依旧望着手机屏幕，一颗怦怦乱跳的心却不知飞到了哪里。
后座上，馨雅望着前座的两人，表情带着几分不悦。方才上车之前，她提出了要做副驾，理由是坐后面有点晕，没想到陆寻开口就拒绝了，说后座安全。
话是这么说没错，后座确实安全。
可对大部分人来说，副驾驶却是有着特殊的象征意义。尤其是在有第三者在场的情况下，只有司机认定比较亲近的人，才会坐在副驾驶，而客人或者不熟的人通常会被安排在后座。
所以，在陆寻的心里，这个刚认识的小助理比她更亲近？
馨雅当然不会相信，她宁愿相信陆寻是真的在意她的安全。
车子停在酒店楼下，馨雅下车前朝陆寻道：“晚上一起吃晚饭吧。”
陆寻沉默了两秒，开口道：“好哇。”
副驾驶的李然闻言看了陆寻一眼，而后解开安全带便要下车。
陆寻却朝李然道：“你们先在一楼大厅等我，我把车停好。”
李然一怔，下意识应了一声。可他随即也反应过来了，人家馨雅的意思是要和陆寻单独吃饭吧？陆寻竟然要带着李然和婷婷，而且看样子还是打算去酒店的餐厅里吃剧组订好的自助。
陆寻这个操可以说是非常直男了。
馨雅似乎还想说什么，陆寻却把车子开走了。
几分钟后，四个人一起去了酒店的自助餐厅。
馨雅全程冷漠脸，显然对陆寻的态度十分不满意。
陆寻却仿若未觉，一直谈笑风生。李然心情很微妙，没什么聊天的兴致，好在婷婷很健谈，期间一直和陆寻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场面倒是没有变得太尴尬。
“所以……陆导是排行老六吗？他们都叫你六哥。”
婷婷问道。
“在师门排行第六。”
陆寻道：“同门的师兄弟都称呼惯了，懒得改口。”
婷婷点了点头问道：“那不是你的同门，也可以这么叫吗？”
“当然，一个称呼而已，谁都可以叫。”
陆寻笑道：“你要是愿意也可以叫。”
馨雅闻言面色有点不好看，她可是刚说过，只有陆寻的自己人才能这么称呼呢，没想到转脸就被陆寻否认了，她难免有几分尴尬。
李然一直在专心吃东西，这会儿吃的差不多了，端起旁边的咖啡喝了一口，不由皱了皱眉。陆寻一直留意着李然的举动，见状忙问：“怎么了？”
“忘了加糖。”
李然开口道。
“喝我这杯，我没动过。”
陆寻顺手将自己的咖啡推给李然，把李然的咖啡换到了自己面前。然后特别自然的端起李然喝过一口的那杯咖啡，轻轻抿了一口。
李然：……
馨雅：……
这一顿饭吃的，众人都各怀心事。
馨雅甚至没等到李然和陆寻喝完咖啡，便起身先走了。
“要吃饭的是你，没吃完甩脸子的也是你。”
婷婷追上等电梯的馨雅道：“你这大小姐脾气也该改一改了，别弄到最后，连朋友也没得做。”
“你什么意思？你到底站在哪边的？”
馨雅不高兴的质问道。
“我就是不想看你执迷不悟，想点醒你。”
婷婷道：“人家陆导的态度很明确了，你非要穷追不舍的弄得那么狼狈吗？”
电梯铃响，馨雅愤愤的走进去，婷婷忙跟在后头。
“你根本就不懂，陆寻和我是有感情的。”
馨雅道。
“什么感情？青梅竹马？还是郎情妾意？”
婷婷问道。
馨雅瘪了瘪嘴道：“不想和你说话，别理我。”
婷婷闻言叹了口气，最终也没再说什么。
然而回到房间之后，馨雅却不愿就此罢，又主动拉着婷婷道：“你看，这是陆寻三年前发的朋友圈，那天正好是我到达伦敦满一个月的日子。”
婷婷看着朋友圈念道：“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大小姐，请问这能说明什么？”
“你不知道，当时陆寻也在伦敦深造，可是我……我当时因为别的事情，一直没有见他。一直到陆寻回国，我们在同一个城市生活了那么久，都没有见过面。”
馨雅道：“这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婷婷闻言也有些意外，这显然是一首情诗，而且很符合馨雅和陆寻的情况，恰好那条朋友圈发出的时间，是馨雅出国不久之后，也难怪馨雅一直笃定陆寻对她有情。
“那有没有可能，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还有另外一个人……”婷婷试图说服她。
“还有另外一个人也在伦敦，却因为某个理由，一直不和陆寻见面？”
馨雅问道：“你不觉得你这个假设，有点牵强吗？陆寻有胳膊有腿，真要想见的话，难道还见不成？”
在馨雅看来，唯一的解释就是，陆寻想见的人不愿意见他。
而那个人，只能是自己，不可能还巧合到另有其人。
婷婷耸了耸肩，开口道：“就算是，那也只是曾经，不能代表现在。”
“你不了解陆寻，他是个长情的人。”
馨雅道：“我爸说，陆寻这一生，只会爱上一个人。他曾经爱过谁，那就意味着，将来依旧会爱谁。”
婷婷显然对这种论调不以为然，却也懒得再继续反驳馨雅。
人这种动物，一旦陷入感情，是没有任何理智可言的。
餐厅内，陆寻不慌不忙的喝完了那杯咖啡。
李然一脸懵逼的看着陆寻，一时之间很难理解眼前发生的事情。
“怎么了？”
陆寻问道。
“这杯咖啡，我喝过一口啊。”
李然道。
“我知道。”
陆寻道。
李然：……
好吧，你高兴就好，李然心道。
他随即端起另一杯咖啡，一口气喝光了。
陆寻也不知道加了多少糖，咖啡甜的有些齁人。
进了电梯之后，李然嘴巴里都还残留着咖啡的味道，又甜又腻，挥之不去。电梯到了二楼，李然朝陆寻说了句再见，然后跨出电梯。
与此同时，陆寻开口道：“馨雅和我没关系。”
李然转身，隔着电梯门望向陆寻，下意识问道：“什么？”
陆寻深吸了口气，在电梯关门前的一刹那开口道：“我不喜欢女人。”
紧接着，电梯门在一脸愣怔的李然眼前合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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