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钰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被楚檀逼到末路,再无翻身的可能
楚檀生病了,高热。
这也难怪,在冰冷的湖水中泡了那么久,要是不生病才有鬼。
墨书以不能给公子过了病气为由,禁止楚檀出现在容钰面前,直到病好为止。
楚檀房中。
楚檀感受到有人触碰他的脸,猛地从昏睡中惊醒,眼中一闪而过的厉芒,在看到面前熟悉的脸孔时骤然消散。
“看世子眼睛睁这么大,就知道精神头不错。”
姜齐笑嘻嘻地坐在桌子上,手中拿着一个苹果啃着。
楚檀拿掉脑门上的帕子,撑起身子坐起来,忽然感受到疼痛,低头看了看胸口。
胸膛和腰腹被一圈圈的绷带缠住,散发着浓郁的药味。
“世子的伤口都裂开了,属下给您重新包扎了一下。”
蔡舒一边收拾药箱一边说道。
楚檀裸着上身靠在床头,哑声道:“你们俩怎么都来了?”
姜齐晃着二郎腿,调侃道:“这不短短三天,容府的下人就来请了两次大夫,属下心急,特来看看世子还有几天活头,要是不成了,我们可得另寻主子。”
蔡舒瞪了姜齐一眼,“没大没小。”
姜齐撇撇嘴,把苹果啃得咔哧咔哧响。
蔡舒有些无奈地看着楚檀,“世子如今浑身是伤,切莫再招惹容三郎了,此子性情扭曲阴沉,心狠手辣,世子若再吃些苦头,便是铁打的身子也撑不住。”
楚檀揉揉鼻梁,让昏沉的头脑清醒一些,道:“我心里有数。”
“世子有数便好。”
姜齐拿起桌上的物件把玩,“这就是世子去湖里捞上来的琉璃盏?”
楚檀微微皱眉,“你怎么知道?”
“容府的下人们都传遍了。”
姜齐把琉璃盏对着油灯,慢慢转动,那缧花之上有暗金色的光影浮动,晶莹的琉璃将灯火反射得五颜六色,真是流光溢彩、美轮美奂。
他啧啧称奇,“真好看,京都人就是会享受,咱们在外头拼死拼活地打仗,他们随随便便就花九千两黄金买这么个玩意儿取乐。”
听了这话,蔡舒也沉默了,心里多少有些不好受。
军人们戍守边疆、保卫国家,本是职责所在,不该有什么怨言。
可一回到京都,才发现这些锦衣玉食的贵族们过得是何等奢靡生活,他们在战场上九死一生,啃着冷馒头就菜汤的时候,贵族们却在这繁华之地一掷千金。
最重要的是,当朝天子,荒唐昏庸,仅因心中疑虑就残杀忠臣良将,如今更是为了追求长生,大肆修建道观庙宇,劳民伤财。
不顾大臣劝阻,独断专制。
若是为了这样的君主卖命,那他们实在不值得。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会拥护在卫京檀左右。
卫王是一代枭雄,虎父无犬子。
卫京檀在幼时就展现出惊人的军事领导天赋,随着年龄越大,更有赶超其父之能,龙章凤姿,隐隐有帝王之范。
这样的君主,才值得他们追随。
灯火摇曳,姜齐停下手中动作,忽然灵光一闪,“这琉璃盏这么值钱,不如我们把它当了,当来的银子都够给兄弟们发三个月的军饷了,还能再买一批战马。”
楚檀眉宇微敛,“给我。”
姜齐把琉璃盏递过去,双眼放光,“世子,我的主意不错吧!”
楚檀拿帕子把琉璃盏擦了擦,端端正正地放在床头的小匣子里,盖上盖子,锁好。
然后冷酷地对姜齐摇头,“不行。”
姜齐傻眼,“为什么不行,如今咱们正是用钱的时候啊。”
“这琉璃盏太过显眼,我如今只是容府的奴仆,若把它当了一大笔钱,又有何理由留在此处。
如果引起有心之人关注,万一被发现什么端倪,岂不是徒惹麻烦。”
楚檀面色十分平静,叫人看不出他心底暗藏的真实想法。
“世子说的也有道理。”
蔡舒瞥了眼那匣子,冷不丁开口,“姜齐你就别打这琉璃盏的主意了。”
姜齐只能闭上嘴。
蔡舒说:“世子放心,咱们从王府带出来的钱还有王爷留各个钱庄的银票,足够现在用了,不急于一时。”
楚檀点头,这些事他心中自有成算,又问:“扬州的事有何进展?”
闻言,姜齐正色道:“昨夜小五传信来,说正在与扬州的盐商们接触,不过这些商人一个个都藏着八百个心眼子,口风严得很,暂时还打探不出什么来。”
“慢慢来,总会有露出马脚的时候。”
楚檀沉思片刻,“让小五多关注一下扬州每年的失踪人口,或许可以找到些线索。”
姜齐不解,“贩卖私盐,和失踪人口有什么干系?”
蔡舒却是眼前一亮,赞赏道:“世子英明。”
姜齐云里雾里地听不懂,也没人给他解释,又待了片刻,两人便起身告辞。
临走时,蔡舒从药箱里取出一个玉瓶,“这是属下配的祛疤膏,世子等伤口痊愈了,记得涂一些,免得留疤了。”
姜齐满脸的不赞同,“干什么要祛疤,疤痕是男人的勋章,身上就是要有些伤疤才威武霸气!”
楚檀当姜齐是空气,仔细地把祛疤膏收好了。
经过前几次的试探,他发现小少爷很喜欢他这具皮囊,他还是好好保养,以后有大用。
——
三日后,楚檀重新上岗。
墨书皱眉看着他,“你病好了吗?可别过给公子。”
楚檀道:“自是全好了。”
墨书一脸不乐意地带他去见容钰,还以为楚檀一病怎么也要十天半月才能好利索,没想到这么快就好了。
墨书斜着眼打量楚檀,心中腹诽,这人该不会是妖怪变的吧,怎么这么抗折腾,要是换成别人早就废了,楚檀还生龙活虎呢。
他自然不知道,楚檀从小就在军营里混迹,四岁习武,十二岁就跟随卫王上战场,是在刀枪战火中炼出的一身钢筋铁骨。
区区风寒而已,要不是之前受了鞭伤,伤口浸水感染,引起发热,恐怕他就是在水里再泡上个一时半刻,也不一定会生病。
楚檀来到正厅,容钰正倚在软塌上,在窗边下围棋。
他一手执白子,一手执黑子,自己与自己对弈。
少年眉目沉静,鸦羽般纤长的睫毛在眼睑投下浅浅的阴影,那浅色的瞳仁藏在睫羽之下,无悲无喜,宛如一副漂亮的水墨画,却也空洞无神。
容钰捏着一枚黑子,久久没有放下,似乎遇到了瓶颈。
墨书刚要提醒楚檀别出声打扰公子,就见楚檀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
墨书气得咬牙,对着楚檀的背影狠狠挥了挥拳。
“公子可是遇到了难题。”
楚檀在容钰身边站定,轻声开口。
那漂亮的眼瞳有了一丝浅浅波动,容钰歪头看了他一眼,又漠然地收回视线,继续盯着棋盘。
“奴才对棋艺略知一二,不如让我试试。”
不等容钰开口,楚檀自顾自坐在了容钰对面,沉吟片刻,从容钰手中勾过那枚黑子,放在棋盘上。
容钰的眼睛微微睁大,神情浮现一丝恍然大悟之色。
然后捏起白子,放在另一处。
两人就你来我往地对弈起来。
容钰下棋的风格比较自由多变,他擅长计算,每一子往往都落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却能取得巨大的效果。
相比之下,楚檀则显得十分激进好战,下手杀伐果断,颇有一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凶狠厮杀之感。
一个时辰后,容钰望着棋盘上的棋局,缓缓放下白子,轻声道:“我输了。”
楚檀看似不经思考,不计后果。
实则步步为营、步步紧逼。
直至最后短兵相接,容钰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被楚檀逼到末路,再无翻身的可能。
楚檀抬手将棋子一枚一枚捡入棋盒里,缓缓道:“公子棋艺高明,出其不意,只是太容易被引导牵动,若能坚持本心,我未必能赢。”
容钰抬眸,冷冷开口:“不需要你来教育我。”
“并非是教育,只是建议。”
楚檀递上一杯茶。
容钰拂开他的手,对墨书道:“推我回房,我困了。”
容钰最近总是乏得厉害,想来是春天快到了。
——
转眼之间,两个月过去,冰雪消融,万物复苏,京都的春天终于来临。
院中的积雪已经消失不见,湖边的柳枝抽出嫩芽,春风一吹,便随风摇曳。
府中的下人们已经换下棉衣,穿上单薄些的衣物,容钰却还披着狐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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