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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起关天养就要走
伙计见他们确实恼了,就知道自己口开得太大,这生意怕是要黄,忙道:“别,别呀,客官,这可真是咱们天机镇上头一号,五家经营药材的铺子,你绝对再找不出再比这更好的了。既是存心要,你开个价,如何”
杜若道:“你这也不是足龄千年参,不过七百年出头,但比那一只好太多了。我家就是专做药材的,这样的参成本顶多七八十,贵的时候都不超过九十。加上各种成本,你们的进货价顶多也就一百。你却要我五百真当这里是鬼市了么,见着个客人就当成是有钱的冤大头,随便怎么宰都行”
她这席话好似连珠炮般放出来,伙计听得一愣一愣的,才知道是行家上门了。暗叹一声晦气,冷哼一声道:“七八十的参咱们这可还真找不出来,就是翻遍整个天机镇也没有。姑娘既想要便宜,又要买到好东西,我给你指条路。出了镇口一路向南,不到十里地你就能看见一户人家,给他仨铜子儿,保证你买这么大一棵白萝卜”说完扭头就走开,忙着招呼其他客人了。
杜若被气得笑了起来,道:“这么刻薄的伙计还是头一回见着。咱们走吧”
关天养见她竟没有当场发起来,就道:“就这么便宜了他”小言兑下載噈找酷书网kuunet
“难不成你还想跟他打一架么跟这样的人计较,不值得”
关天养见她气度涵养果与普通人不同,暗暗赞异。
又逛了一圈,关天养花总共花了六百晶买了一支五百年龄的老山参、一只大号的乾坤袋和一支凡品二阶的簪。
杜若有些好奇,问他人参是买给谁的。关天养说是送给柳大叔的。他说自己还不满月就被遗弃在了关帝庙,是老庙祝把他养活大了。五岁那年,老庙祝死在了瘟疫里,成了真正无依无靠的孤儿,靠着乞讨为生,饱一顿,饥一顿的,日子过得很苦。他说:“有时候饿急了就去偷,可一来二回,人家都有了防备,偷不着了。就只有跑到城外去抓鱼、抓青蛙来吃。夏天还好,冬天就艰难得很,有时候一饿就是两三天,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之所以活过来了,一多半是靠着柳大叔和柳大婶的周济。那时候觉得没什么,现在回想起来,真的很苦,很凄惨”说到这里,眼圈儿霎时红了。
杜若的眼泪也滚了出来,一抹揉掉,道:“你,你不要说了好不好”
关天养轻轻一笑,道:“好在都过去了。当时我就发誓,只要有了钱,一定要厚报柳大叔他们一家。可是怎么厚报呢柳大叔是个老实本分人,送钱他死活不要,还经常教训我不要乱花钱,存下来,好好地成个家。这两三年来,我经常在外面跑任务,都很少去他们家了,看似生疏了起来,其实我一直记着他们的恩德”说到这里,长长地叹了口气,道:“别的我做不到,送支上好的老山参,让他们夫妇二人祛病延年,强身壮身也是好的。你觉得呢”
杜若道:“傻子,你要是早说送他们的,何必破费买这东西我这有的是益气培元丹,你拿去送他们就是”
关天养摇头道:“不一样,意义不一样”
杜若突地停下脚步,紧紧地拉住关天养的手,道:“傻子”
“啊”关天养见她泪眼朦胧地望着自己,道:“又怎么了”
“你真是个好人上回我还怪你和宋大叔对欧阳铮太狠了,使气离开了你。现在我才知道是自己不对。你不要怪我,好吗”
关天养哧地一声笑了,道:“这都多久的事了你不提我早忘得干干净净了”
杜若道:“只要你不嫌弃,以后,以后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关天养心下一震,暗道:“她,她这是什么意思”
见关天养呆了,杜若才意识到自己感动之余把话说得太露骨了,脸上陡地陡起两团红霞,忙道:“那个,我是说我也后再不跟你闹气”
关天养何尝体会不出她话里的意思,默默地一点头道:“你,嗯,我也不会让你生气的”
第一百章山道
回到山上,议事终于结束了。
杜若和关天养前往进道院向鲁长恭辞行,鲁长恭对关天养说了几句客气话,便让申广平代他送客,就去忙自己的事了。
申广平亲自送他们到黄庭观,这才分手别。
下到天机镇上,日头已经落到西山下,大地渐渐晦暗了下来。
补充了干粮,去客栈取了马匹,两人再不停留,取道原路赶回。
来时心中空空,总在担心此行不但完不成任务,还要在重极门碰一鼻子灰。
有了上次白螺湖的教训后,总觉得修行者极端的自以为是,高高在上,将普通人视蝼蚁般低贱。重极门贵为炼器第一大宗,总体实力在修行界排行前十,门人弟子过万,凭他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没有任何的家世背景,又没有豪富的身家,怎么才能接下这单生意呢
尽管一路上和杜若有说有笑,但关天养的想法是相当的悲观,他甚至已经想好了生意接不下来的退路。
世事有时候就是这么的不尽人意。当你觉得胜券在握之时,偏偏十有九输。当你觉得希望渺茫时,偏偏还极其容易的成了。这着实是大出关天养的预料。
几天来他一直在想,为什么重极门的修行者与上次在白螺湖边见到的那名修行者截然不同呢是不是因为当时自己一行过于莽撞,激怒了他相比之下,申广平谦和开朗,鲁长恭和气而又不失威严,不论怎么看,既不失修行者的身份,又具有十足的人情味。
修行者正该是这个样子才对
关天养当然知道不论是申广平还是鲁长恭,亦或是其他的重极门弟子,都是看在杜若的份上才待他不比常人。但不管怎么说,关天养没在他们身上感受那种高高在上的自以为是,那种对普通人的鄙夷和蔑视。
这已经很好了。
除了生意外,这是他认为此行最大的收获。
出了天机镇,望着渐渐落下的雾气,关天养道:“怕是又要下雨的了吧”话声才落,哗哗的大雨就倾盆而至。
杜若祭起法术,隔住了雨水,哈哈笑道:“乌鸦嘴呀乌鸦嘴,你就慢慢享受一下被你亲口召唤来的这场大雨吧”
透心凉的大雨恍如兜头淋下似的,前一把才抹掉,后一把又迷住了眼睛,前胸后背凉透肺腑,真是说不出的难受。
“这天也忒怪了些吧”关天养啐了一口道:“要不咱们回去避避这么淋下去,我可是受不了”
杜若道:“不用避,片刻功夫就会停了”说着,丢了一个气盾术在关天养身上。绿悠悠的气盾将雨水尽行隔在外面,好似顶了个透明的罩子在雨中行走一般,感觉别有一番情趣。
“这个可有意思。一旦学会了,出门都不用带伞,下再大的雨也淋不着。”
杜若道:“你想学”
“当然想。可我知道学不会”
“这叫气盾术,是最简单的防御性术法,几乎所有门派都会教授给新入门的弟子。反正我是只看了一遍咒语就会了。我有个师兄,别的什么都好,就在法术一道上实在是,实在是惨不忍睹,就这么个法术,反复折腾了三天都没学会,最后只有放弃了”说完,呵呵地笑了起来,显是回想起那情形,特别的可笑。
关天养道:“兴许是他还没有凝出真元吧”
“这个法术根本不需要真元力,只要会念咒语,会集中精神就行来,我教你先把精神集中在后脑风府穴和枕穴之间,一深三浅地呼吸三遍。感觉到背上有股热流没有跟着我念咒语:气分阴阳,万物化生好,成功了看来你比我那师兄还是要聪明一些”杜若拍手欢笑了起来。
关天养看着透明的气盾,说不出的惊喜,道:“为什么你的是绿色的,我的是透明的呢”
“当然会有颜色的区别了。紫府元阳真经是木阳真元,木色主青、主绿,修炼越深,色泽就会越青。你不曾修习过任何的心法,只凭着先天元气结成了气盾,自然是无色透明的了”
“原来是这样”关天养欢喜得差点手舞足蹈起来,道:“看来以后我出门也不用带伞了”
“那你是不是该先谢谢我这个师父呢”
“是,弟子谢过师父教诲”
“咯咯”
谈笑间,雨果然又停了,只不过夜幕落了下来,山道已是一片漆黑。马匹都贴了夜行符,用过了生生诀,自然无碍。关天养的视线却是大受影响,三丈之外的事物就看不清了。若在以往,这么黑的夜里,怕是伸手五指也难看清,如今却能看出三丈开外,若有月色当空,十丈外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他一直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带给了自己这般大的改变,身轻体健,耳聪目明,应变迅捷,全然不似以前那个笨手笨脚,遇事只知用蛮力的自己。
有时候他甚至在怀疑,自己会不会就是传说中的天上的星宿、神仙什么的转世,经过十多年的沉睡,封印在体内的力量正在一点一点的觉醒
想过之后他又笑自己荒唐
就自己这副料,怎么可能会是天上星宿或是神仙转世呢
杜若见他突然不说话了,道:“天养”
“嗯”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会不会是天上的星宿或者神仙转世”关天养极自然地就把心底的隐秘说了出来,全然不怕杜若觉得他的想法荒唐好笑,反而巴不得把自己每时每刻所想、所思都与杜若分享。
杜若哧地一声笑道:“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望着漆黑的天空,关天养道:“你说,是不是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是世上最不平凡的那一个呢”
杜若道:“你这话倒是有几分道理,有时候我也在想,自己会不会是天上的仙女转世经历过的每起事情,是不是上天故意设下的考验你是不是也觉得很好笑”
关天养摇头道:“有时候我们的想法挺相近的。你说,人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些稀奇古怪的念头呢”
杜若道:“你这个问题也问得太深刻了些,怕是没有人能给回答得了你。佛家有句话,说一个人喝水,冷的还是暖的,只有自己知道。你要问人到底是什么,就只有从你自己那里寻找答案。”
“你说那句话叫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是吧”
“这你也知道”
“我不是跟你说过么,我偷师过几天学堂,本事没学到,乱七八糟的却是记了一脑子”
“你那时怎么会想到要去读书呢”
“这个说来就有点好玩了”山道渐趋平坦,马是越奔越快,关天养调整了一下骑姿,才道:“那会子挨家讨饭外,干的最多的就是跑到茶馆呀,戏楼呀,勾栏呀什么的外面求人施舍两个铜子,买零嘴吃。为了吸引客人,这些地方都会请两个说书先生说书。每回我去的时候,说书都开场了,要么听不到开头,要么听不到结尾,可折磨人呢。后来听他们说若识得字,可以去书摊上买话本来自己看,就不用求说书先生,也能知道开头结尾是怎么回事了。恰好我们庙后有座私塾,规模还不小。打从那以后,我每天讨了饭就不再去要钱,而是跑到私塾外面去偷听。一开始听不出个所以然来,好在我最不缺的就是毅力,心说那些小屁孩子就能学得会识文断字,我又岂有学不会的道理然后就每天都去听,一听就是好四五年,然后该识的字就都会识了。这是不是有点好玩”
杜若的神情略带着淡淡的忧伤,道:“一点也不好玩,我听着反而觉得怪难受的。看来你那些年过得着实不容易”
“不管容易还是不容易,都已经过去了”
杜若暗叹一声,正想宽慰他两句,见前面山林中火光一闪而没,忙勒住马缰,道:“天养”关天养也看到了火光,及时勒住了缰绳,道:“你是不是要说那火光好奇怪呀,怎么是青色的”
杜若竖起手指示意噤声,道:“怕是有问题。先下马,咱们过去看小心”纵身扑过来,抱着关天养滚落马上,只听得身后轰的一声,两匹马一起惊嘶了起来,顷时间就被青色的火焰焚成了灰烬。
第一百零一章山道的激斗上
关天养的反应极快,拔出短剑,翻身跃起。见杜若也站起身来,祭出了藤环,问道:“你没事吧”
杜若道:“小心些,是魔道中人”话没有说完,关天养的短剑就朝着她身前的虚空刺出,叮的一声,星火溅射,显是一剑刺中了金属之物。她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见关天养厉吼一声,纵身扑上,一连刺了不知道多少剑,每一剑都暴溅出橘红色的星火,在漆黑如墨的山道上显得特别刺眼。
杜若着了急,因为她还是没有看见关天养在和谁战斗。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关天养能看见,她却看不见
“天养,小心”挥手给了关天养一个生生诀,警惕着四周随时可能出现的危机。
“杜姑娘,背后”
关天养的提醒到底是慢了一步,杜若正要驭使藤环护住身后,就感到后背一点冰凉,显是被极为锐利的利器给抵住了。她顿时又惊又怒,意念一动,正要施展法术反击,就感到一股子阴寒之气潮水般从后心灵台穴涌入,顷时就将她的真元给冻住,全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