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睿低声下气，赵莲芳看在眼中，可她感觉自己的外甥女对陆睿的服软没有半分动容。
甚至可以说是无动于衷。
赵莲芳敏锐的没有掺和说话。
或许是车内光线太暗的缘故，顾长宁面上露出几分晦涩，阴暗不明。
陆睿的再一次讨好，就像是一根针扎在心里，拔不掉，难受极了。
她抬眼，正视陆睿，“上回你来见我，话已说的很明白，亲事已退，莫要干扰，今日当街拦住我的马车，说些子腻话，只会让我看不起你。”
“都说陆家郎君傲骨无双，今日低声下气，若博美人一笑。我也会敬你三分，认为你是个君子。你问问你的心，你们顾家要娶的是顾家二娘子，还是棠记？”
少女眉眼冷锐，面上的疏冷将那三分软弱驱散得干净，她直勾勾地看着望着陆睿，没有半分后退。
陆睿被她得心底发寒，曾经巴巴跟在他身后讨好她的小娘子不见了，他觉得自己不认识眼前的人。
他的长宁乖巧听话，事事以他为先，眼前的少女冷漠无情，她是谁？
她将他听话的小女娘弄到哪里去了？
陆睿心忽而疼了起来，面对顾长宁的冷漠，他有些承受不住。
“顾长宁，我陆家与顾家不同，顾家贪你钱财，我陆家不一样，区区一个棠记，我陆家从未看在眼中。我陆长宁顶天立地，怎会贪图小娘子的东西。”陆睿冷着脸，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如以往的清冷一般无二。
“我说过我在意的是你顾长宁，之前是有误会，我来道歉，你就不能原谅我吗？”
“不能。你杀人后知晓悔改了，人还能死而复生吗？”顾长宁嗤笑，“凭什么你来道歉，我就得原谅你。我之前受了那么多委屈，你可看过我一眼。”
“我来道歉两回，你再大的委屈也该消了。”陆睿咬着牙齿，忍受顾长宁的凉薄，也忍着路人的指点。
“长宁，你别和我闹了，我知道错了，以后会加倍对你好，日后无论何事，我都会护着你。此事过去了，陆家将会是你的靠山。”
“陆家很值钱，算是靠山？”赵莲芳忍无可忍，忍了两回没说话，陆睿蹬鼻子赏脸。
做错事情过来道歉还这么理直气壮，哪里来的脸面，真是秉承着陆家的良好祖训。
赵莲芳还想说，顾长宁握住她的手腕，自己与陆睿开口：“你不要岔开话题，你如不贪图我的东西，你身上的衣裳怎么说，你得了我多少好东西，都还给我。”
“你若将我的东西都还给我，你不欠我的，我倒可考虑考虑亲事。毕竟不贪图棠记的好夫家，也是不错的。”
顾长宁语气缓和下来，将陆睿闭口不提的事情再度提了出来。
陆睿敢当众拦住她的马车，就要承受好后果。
你不提，你避开，我顾长宁也要一再二再而三的提出来。
赵莲芳嘴角抽了抽，外甥女瞧着好像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就是看着柔软罢了。
果然，陆睿喜形于色，听到她缓和的语气，心中微喜，顾长宁还是舍不得他。定亲多年，他二人之间的感情深厚，岂是说抛就抛的。
“长宁，你说什么，我都会给你。”陆睿佯装温柔地看向顾长宁，眉梢眼角都是顾长宁曾经可望而不可触碰到笑容。
赵莲方听到这里，嘴角抿了抿，陆家怎么养了这么个蠢货。
一身浮光云锦这么值钱，穿出这么个货色，算了，还是别去父留子了，十之八九会留个小蠢货。
顾长宁分明是在下套，他不思考就巴巴地钻进去。
赵莲芳无奈扶额，蠢货啊。
顾长宁凝着陆睿，眼眸带笑，也是一片温柔色，“好，顾郎君身上这身浮光云锦便是我送去陆家的，陆郎君现在就可还我。”
陆睿脸色大变，“顾长宁，你在胡闹什么，这里是长街，多少人在看着。”
陆睿长得好看，通身清贵，走在长街上本就惹眼，长时间停下来说话，已引得不少人关注了。
“你说的，我的东西还给我，我让你还我一身衣裳，你就推辞不肯，我如何信你。”顾长宁唇角弯了抹浅淡的弧度，小脸粉妍，依旧是原来那副菡萏出水之色。
陆睿身子后仰，马蹄后退两步，陆家小厮听到这句话好不满，代为说道：“二娘子，衣裳是您送的不假，可那是您自己愿意送过去，如今怎可讨还，出尔反尔呀。”
陆家的小厮文琴跟着陆睿多年，每一回都见到顾长宁屁颠屁颠地跟在陆睿身后，巴结陆睿，久而久之，也随了主子一般，对顾长宁不
重视。
闻言，顾长宁低笑一声，“听听他的说话，昭娘，替我教训他。”
马车外昭娘闻言翻身下马，一脚踹向马身上的文琴。
昭娘利落，一脚将人踢下去，惊得路人后退数步，唯恐摔在他们身上。
不等文琴爬起来，昭娘上前揪住衣领，朝着脸上一拳打过去。
“顾二娘子，你怎么能随意打人，郎君、郎君、救我……”
“郎君、郎君，救救我……”
紧随其后的吴恒看得心口加快，这这这、当街打架，是大司马教导的吗？
同时被惊呆的还有陆睿，他万万没想到一句不和，顾长宁会直接动手。
他张嘴要呵斥，顾长宁开口：“陆郎君，你的小厮目中无人，我替你教训一二，你没有意见吧？”
“顾长宁，文琴跟随我多年，打狗还要看主人，你怎么可以肆意打人。”陆睿眼皮子发跳，眼前的顾长宁与之前判若两人，若在以前，文琴说什么，她也会听的。
从未曾与文琴翻脸，更不曾斥责他一句。
他根本不相信顾长宁会这么霸道不讲理。
顾长宁歪着脑袋看陆睿，眼中满是嘲讽：“打狗看主人，我就是看着你才想打他。”
赵莲芳终于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陆睿脸色铁青，再也忍不住，“顾长宁，你闹够了吗？我忍你很久了，我做错事给你道歉，你让我如此难看。我的颜面被你践踏。”
“你只是颜面被践踏，她可是差点被送入宫代嫁，差点死了。”赵莲芳含笑，“我家宁儿连陆家都不想要，还会要你的颜面？回去打盆水照照镜子，去父留子，我都嫌弃你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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