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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恒先一步入府告诉顾长宁，也言明自己会一路跟随，原本以为小娘子会吓得变了脸色，不想，顾长宁听到后只点点头，镇定如常，“我去换身衣裳。”
吴恒傻眼了，大司马千叮咛万嘱咐，小娘子胆子小，要他仔细注意些，可眼前的小娘子，哪里有怕的，倒像是出门去玩，还想着换身衣裳。
顾长宁换好衣裳就出来，内侍等了片刻，见到珠玉生辉的小娘子出来，笑着迎上前。他刚靠近，吴恒就挡住他，“别吓到顾二娘子。”
内侍愣是一句话都没说，眼睁睁地看着吴恒护着顾长宁登上马车。
不仅吴恒跟着，就连昭娘也骑马尾随，仔细盯着路人，害怕火烧的马车的事情再度发生。
好在一路无波无澜，顺利入宫。昭娘入不得宫，吴恒卸剑跟随，如同小厮一般。
张壁还在大殿内候着她。
顾长宁入殿后见礼，规规矩矩的站立着，面色如旧。皇帝打量着少女，十五六岁的年纪就有这么大的胆子了，就连他的女儿都不敢如此放肆。
好在是个小女娘！
皇帝观察一阵后，先开口说道：“棠记的功劳，大司马在信中提了几遍，朕知晓你的想法，朕准你造女学。”
张壁嘴角抽了抽，什么是准，分明是骑虎难下。
顾长宁揖礼，垂眸说道：“臣女鲁莽，可实在是无计可施，罢市一事，臣女也知晓自己的错误，回去后闭门思过。女学一事谢陛下开恩，天下女娘们也会记住陛下恩德。”
简单的三言两语就让皇帝打消疑虑，皇帝先是愣住了，他以为顾长宁会趁机卖乖，未曾想会主动请罪。
不得不说，小小女娘，心思玲珑，也难怪谢凛信中一再提及棠记功绩。
“你既已提及自己的错，朕若再提，就是不识趣了。罢了，你是谢凛的妹妹，等谢凛回来后，自有他管教。朕希望你体恤百姓，你可懂？”皇帝眼眸深深，紧紧凝着顾长宁。
少女眉眼弯弯，露出稚气的一面，少了几分凌厉，玩笑道：“陛下教训的是，是臣女的错，问弥补百姓，棠记愿意一日内半价出售货品，只给百姓福利。”
世家就别想了，能不双倍就好了。
皇帝被少女狡猾的言语搅得也不知如何是好，张壁趁机说道：“小女娘有几分聪慧，也是百姓的福气，这回解决山阳百姓的困处，也让朝廷省心不少，大司马不日将回来了。”
棠记里里外外都安排得很妥当，没有贪污一事，更没有恶霸使坏，棠记与大司马合作，一路顺风顺水，事半功倍。
提及灾情，皇帝的眉眼舒展不少，再度夸奖棠记。
敲打后给了一块糖，皇帝的目的也达到了，放了顾长宁离开。
张壁陪着顾长宁出宫，眼尖的瞧见吴恒随行，眼皮掀了掀，打趣道：“大司马人在千百里外，心里倒是十分记挂着半路捡来的妹妹。”
一句半路捡来的妹妹让顾长宁羞红了脸，小声说道：“张御史，您也打趣我。”
“不打趣、不打趣，陛下观望七八日，心偏向了你，并不是陛下仁爱。”张壁压低声音提醒小小的女娘，“山阳县的灾民都记挂着棠记，大司马也赞成此事，你可懂了。”
看似是陛下的成全，实则是各方压力下，皇帝不得不成全。
各方努力……简单四字，背地里有太多人的努力了。
顾长宁在想，有她的努力、姨娘的努力、贺家的努力、上官家的协助，以及谢凛暗地里的施压。
走出宫廷的那刻，顾长宁扬首望着浮云，心中辽阔，她告诉张壁：“张御史，我没想过我可以这么快成功。”
“成功是意料内的事情。”张壁淡淡道。
女学只是动了书生士子们的利益罢了，世家们不愿让底层百姓读书，煽动书生士子。
他又说道：“此事并没有违背律法。”
是一种新的改革！
张壁送顾长宁上车，转头之际，一人打马过来，正是宋子君。
宋子君勒住缰绳，目光落在少女脊背上，低低一声：“顾二娘子。”
顾长宁装作没有听见，闪身进入车厢，吩咐车夫：“回棠府。”
宋子君被漠视了，握着缰绳，有些尴尬。张壁失笑，怜悯地望他一眼：“你们认识？”
宋子君点头，“见过一面。”
“你惹她生气了？”张壁笼着袖口，看宋子君笑话。
“算不上，顾二娘子瞧着柔弱，性子却不好。”宋子君兀自说一句，她就没见过动不动赶人的小娘子。
这回倒好了
，直接装作没有看见，话都不都说一句。
小娘子生气起来，可真害怕。
棠府的马车离开了，张壁也没理宋家的郎君。他知道昨日宋子君去了棠府，被人赶出来，今日又上赶着巴结，必然是有所图谋。
宋子君接连被忽视了，眼皮子颤了颤，握着缰绳直叹气，身后的下属们都笑了出来。
“老大，你是喜欢人家小娘子吗？”
“你瞧，人家都不看你一眼，您的面子不大呀。”
“不是面子的问题，肯定是我们老大不解风情，惹了人家不高兴。老大，我与你说，你惹了人家不高兴，赶紧去赔礼，带些好看的礼物去哄哄。”
宋子君勒住缰绳，冷冷地望了兄弟们一眼，顾长宁好哄？
陆睿哄的回数还少吗？顾长宁就不是普通的小女娘，坏透了。
不过，顾长宁是三皇子最大的希望，无论如何，都要再试一回。比起其他世家，顾长宁是一个人，难度降低很多。
他必须要劝服顾长宁！
宋子君带着这样的心思翻墙入了冷宫，顾秀宁坐在窗下，三皇子在床上，两人明明就在一个殿内，却没有一句话。
一声鸟叫声响起，崔朗支开顾秀宁，宋子君趁机入殿。
“殿下，我见过了顾长宁，她不答应。她说她帮助您，成功后，您会废了顾秀宁亲近颜诗华，棠记什么都得不到。殿下，您想要顾长宁的帮助，就必须同颜氏女断了。”
宋子君的声音不大，崔朗听得很清楚，顾长宁在意的是颜诗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