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九九

5. 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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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没想到他会邀请自己加入军营,崔仲延,崔家,那想必是镇远将军之子了,赫赫有名的镇远将军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镇远将军在与委国交界的庆安府守卫梁国,将委国打得落花流水,不敢越过梁国边境半步,只可惜天妒英才,竟让镇远将军正值壮年之际因病去世。

镇远将军死后,其长子崔伯霄接替其位置,去年在一次战争中牺牲,也就是那时起,委国人才又故态复萌,蠢蠢欲动。

崔家是英烈之家,柳正阳和关傲梅在世时是常夸赞敬佩的,柳青思及此态度柔和,但仍是拒绝道:“多谢崔将军好意,只是我志不在此,恐不能应下。”

崔仲延知道她多半是要拒绝的,若是以往他便也不再提了,可在看过桌子上的兵器后,他清楚,柳青此人于兵器上的造诣绝不会低于柳关二人,谁若能得她助力,在战场上将事半功倍,更不用说她还拥有以一挡百的武力。

崔仲延恳切道:“我想请柳姑娘再考虑考虑,以柳姑娘的才智必然清楚,你的仇人是那些山匪,但也绝不止是那些山匪。而我的身份能够帮助到你,柳姑娘不必着急给我答复。”

就在这时,徐敏又风风火火地跑进来,见到崔仲延道:“崔将军您怎么在这?”

没等他回答就看到了石桌上的兵器,惊叹道:“柳姑娘,这些都是你的吗?”

柳青点点头。

徐敏一眼就看到了放在最上面的青翠竹筒,拿起来好奇问道:“这个好漂亮啊,是干嘛的?”

柳青看了眼她手中的竹筒说:“小暗器,里面有五枚银针,可以在针尖抹毒,按一下顶端的‘青’字,银针便会射出去。”

“哇!这么厉害!”徐敏举起竹筒,对着旁边的树,按了一下,半根银针死死钉进树体。

柳青笑笑说:“这是我十来岁做的小玩意,你若喜欢的话便送你了。”

崔仲延侧目看了她一眼,柳青没注意。

“真的吗?”徐敏立马珍惜地把竹筒放进腰间的荷包里,连声道谢,“柳姑娘你真好,谢谢你。”

崔仲延又看了眼石桌上的兵器,开口道:“柳姑娘注意身体,我就先告辞了,希望柳姑娘能再好好想一想。”

“崔将军慢走。”

崔仲延带着正律走后,徐敏好奇问:“崔将军让你想什么?”

“没什么。”柳青将石桌上的兵器包好,说,“我今天晚上就回家了,这两日得你悉心照料,多谢。”

“啊?”徐敏有些不舍地挽留,“可是你伤还没好呢,你家里也没人照顾你,你就在我家养伤,等伤好再回去也不晚啊。”

柳青语气柔婉但却很坚决,道:“实在不便过多打扰。”

“好吧。”徐敏语气有些低落,突然又道,“那我可以去找你玩吗?”

柳青笑:“当然可以,随时欢迎。”

喜鹊不知从哪冒出来,在空中盘旋两圈,嘎嘎叫。

现已深秋,柳青推开家门叹口气,自从父母死后,不过短短几日,失了人气的柳宅竟也显出几分颓败来。

柳青躺在床上,昏暗的房间里没点灯,她扭头透过窗子看天上的月亮,黑漆漆的天幕上悬着一轮孤月,月光透亮,缕缕月光照进屋子,透着几分寂寥。

柳青抬起胳膊压在眼睛上,泪珠悄无声息地顺着脸颊流入发缝。

她就这样不知不觉中睡去,直到被拍门声吵醒。

柳青取下门闩拉开门,愣住,口中不自觉呢喃道:“师父……”

仇和豫疼惜地伸出手抹去她脸上连串的泪珠,笨手笨脚的,生怕手上厚厚的老茧会刮伤徒弟的脸蛋。

“别哭别哭,师父来了,师父来了。”

柳青扑进师父怀里,放声痛哭,这么多天她一直忍着,因为没有人可以听她哭诉,可师父来了,师父来了,有了靠山,她终于再忍不住,放声发泄。

“唉……”仇和豫拍拍她的肩膀,安抚道:“我的小徒弟长大了,能给父母报仇了。”

柳青哭完后,肿着眼睛红着鼻头坐在院子里啃师父带来的枣泥酥。

仇和豫背着手在院子里来回走,边走边说:“哼!这些委国人,在我梁国地盘就敢如此放肆!我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正在和苍府,怕你撑不下去便连忙赶过来,没想到行至半路就听到了你一人灭山匪的事迹,不愧是我仇和豫的徒弟!”说着说着还有些骄傲。

柳青刚大哭一场,还没缓过劲来,突然想起忘记和师父说陈王的事,连忙道:“我在山寨的时候听到他们一把手和属下说话,提到了陈王,我就猜我父母的死背后可能跟陈王有关。”

仇和豫猛然转头,怒目圆睁:“陈王这个没脑子的蠢货,只顾着贪图享乐还肖想皇位!竟还连累了柳弟和关妹!”他快步上前,重重一拳砸在桌子上,足见气愤。

“可是爹娘早在十年前就离开京城了,为什么还能被牵扯到这些事情中?”

仇和豫叹口气道:“那时你还小不记得,当年朝中不知道从哪传出的传言,说谁能得了你爹娘的助力,谁就能掌握最先进的兵器。”

柳青却不觉得这是谣言,毕竟爹娘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就连她拜师不也是靠着爹娘的大刀吗?

“柳弟和关妹不愿牵扯进这些事情中,便想要辞官,幸好当时新皇登基,新皇又是个温和的人,没有理会传言,放你爹娘走了,谁知道竟会被陈王惦记上。”

柳青垂下眼睫,内心觉得荒谬,就因为这,爹娘竟付出了生命吗?

“嘎嘎!”院子上空传来乌鸦叫。

“哪来的乌鸦?”

柳青抬头看,原是徐敏的喜鹊来了,对师父解释道:“是徐县令之女徐敏养的乌鸦,叫喜鹊。”

“这姑娘倒是有趣。”

喜鹊飞下来,在柳青面前伸出鸟爪,露出爪子上绑的信。

仇和豫新奇道:“鸽子送信的不少,用乌鸦送信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柳青把信取下来,是徐敏的拜帖,上面还替崔将军带了一句话:“我在京城等你。”

仇和豫问:“这崔将军又是何人?”

“镇远将军之子。”柳青将来龙去脉解释清楚。

仇和豫停顿下道:“京城?去吧,师父还能不了解你吗?你若是不去,恐怕柳弟关妹之死,你这一辈子也放不下。”

柳青沉默点头,将喜鹊放回。

二人一时无言。

仇和豫问:“牌位做了吗?”

“还没。”

“那现在做掉吧,师父给他们上柱香。”

“好。”

两个人沉默的在院子里刨木头,上漆刻字,整个上午院子里除了木头发出的粗哑声,就是寒风的呼啸声。

两个人将牌位刻完后,规规矩矩地摆在正堂里,买了两柱上等香,点燃后恭恭敬敬地站在牌位前磕头,最后一拜,柳青额头抵地,久久不愿起身。

“爹娘,女儿会手刃陈王,愿你们安息。”

仇和豫将三支香插在香灰里,眼眶含泪,把徒弟扶起来,喉头哽咽,一时说不出什么话,就这样怜爱地看着这个从十岁起就跟在他身后的小徒弟,心中满是自豪。

小徒弟长大了,不再是之前那个贪玩的小姑娘了,有能力给爹娘报仇了,只是这代价实在太大,他倒宁愿徒弟永远都能像以前一样调皮搞怪。

午饭过后,徐敏就带着她的乌鸦叽叽喳喳的来了。

仇和豫笑道:“你就是那个养了只乌鸦还取名小喜鹊的姑娘?”

徐敏倒不怕生,主要她也觉得能出现在柳青院子里的人绝不会是坏人,大方回道:“是啊,喜鹊很可爱吧?”

她说完后,喜鹊还配合地把头埋在羽毛里,像人害羞一样。

仇和豫笑呵呵:“可不可爱不知道,倒是很有灵气。”

柳青将师父带来的枣泥酥端过来招待她,“你信上说有事跟我说,什么事?”

话头到这,徐敏反倒有些扭捏,不好意思地开口说:“就是,柳姐姐,你是要去京城找崔将军吗?”

柳青点点头应是。

“我有一个小小的不情之请。”徐敏伸出手小指捏着指尖,“就是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京城啊?”

还没等柳青回答,徐敏就忍不住解释道:“还不是我爹,从小到大就让我待在南山府,连这么近的皋都府都不让我去,我一直看话本子里说京城是如何繁华如何热闹,我就真的很好奇,很想去看看嘛。”

“现在世道没有你想的那么太平,徐县令的担忧是对的,你还是待在南山府比较好。”柳青摇摇头说:“而且我去京城有我的事情要办,那里人生地不熟的我也顾不上你,万一你出了什么意外,我如何能向徐县令交代?”

徐敏搓着手作可怜状:“柳姐姐,我保证我很乖的,绝对不会给你惹麻烦,也不会耽误你的事,你就带我去嘛。”

不管她怎么撒娇,柳青都只是摇头拒绝,徐敏情绪低落地趴在桌子上,眼珠子灵动一转,又生龙活虎起来。

仇和豫看见后乐呵呵地没说话,柳青现在心头压了这么大的事,整日里每个笑脸,交个这么活泼的朋友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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